橘子甜茶

文不删,有缘再更

【春风维杨】默数 01

胡春杨和陈宥维谈不起有多熟,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兼大学同学。

陈宥维比他年长一岁,高中时是学生会的副主席,上了大学之后又是青协的会长。

而胡春杨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,连唯一一个社团还是舍友拉着加入,在里面也是个普通的社员。

陈宥维仿佛一直都站在光里,不,是光在追着他。胡春杨走在光的外面,没有众星捧月的耀眼。

就是这样两个看起来一辈子都不会有太大交集的人,在陈宥维的一次开口下结了婚。

胡春杨仰着小脸,满是疑惑地小声开口,“结婚?”

“嗯,你愿意吗?” 陈宥维认真地看着他。

胡春杨缓慢地将视线从眼前人的脸上收回,落在自己的脚尖上。

开什么玩笑?他只觉得这是个没头没脑的恶作剧,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结婚?

那个时候的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是特殊体质,而两个男人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结婚。

夏日的风吹得他背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,薄薄的白色衬衫轻盈地贴在肌肤上印下一小块水印。

抱着课本的手臂也出了些汗,粘着光滑的封面,热得有些灼烧感。

“可是为什么啊?”为什么是我啊?

胡春杨再次抬起头,满脸懵懂地看着陈宥维,干净的眸子紧紧追随着他,似乎对方无论说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将深信不疑。

“我想结婚了”陈宥维很是简单且没有说服力地说道。

胡春杨听了之后垂着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,似是琢磨他的回答又似是顺水推舟答应了。

“好叭”他仅用了半分钟就答应了。

陈宥维讶异着点了头,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是玩笑之后又安心地笑了。




///


胡春杨还没到法定年龄,又不是特殊体质,所以两个人没办法领结婚证。

双方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皆是呼吸一滞,张口结舌。看两个孩子满脸坚定认真也没说什么,任由着他们去了。

其实,胡春杨妈妈是想反对的。两个男孩子结婚终归还是不太好,何况胡春杨到现在还只是普通体质,万一将来也一直都是这样,那岂不是同时耽误了两个人。

她也跟陈宥维提起过,“我们家杨杨他不是特殊体质,以后这……”她满脸顾虑地看向那个孩子,在等着他失落,然后放弃这个决定。

陈宥维平淡地笑了笑,“没关系的阿姨,我也不是为了要传宗接代才结的婚。”
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在心里默念道:但愿有一天你们俩都不会后悔。


///

陈宥维他爸给他俩买了套新房,但是离学校比较远,也没有经常回去。

终归不是因为爱到深处顺理成章结的婚,两个人之间不免存在不尴不尬的界线。

胡春杨从来不会主动去找陈宥维,他独来独往惯了,多了个人反而不习惯。

陈宥维倒是常常过来找他,有时候是往他怀里塞大包小包的零食,有时候是带他出去看电影。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,小心翼翼地牵着他小巧的手问他的意见决定看什么电影,买哪个套餐的零食。

胡春杨容易害羞,被牵着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烧红了脸。但这并不影响他理智地分析哪部电影值得一看,以及选什么套餐才能吃到想吃的东西。

他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即使看起来窘迫不堪但其实头脑十分清醒,任何事任何物都无法轻易乱了他的节奏。如果有一天他出了差错,那一定是他自愿的。



///


到了周末,两个人一定要赖床到中午。特别是胡春杨,被子一卷能够睡到天昏地暗去。

陈宥维到了一个时间点就会自然而然地起来,在厨房里捣鼓两个人的早餐。给胡春杨冲一杯牛奶燕麦,然后再去他房间把人叫醒。

这种叫醒通常要持续半个小时,在胡春杨接受到信息之后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来缓解困意,然后再昏昏沉沉地坐起来,看着落地窗外面热热闹闹的街道发一会呆才会彻底醒来。

这种不咸不淡的生活令两个人都很满意,所谓的婚姻在褪去热恋时的激情之后可不就是只剩下平淡了吗?淡得像白开水,要细细琢磨慢慢吞咽才出甜味。




///

胡春杨坐在陈宥维身边,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剥开一颗又一颗板栗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上。他突然好奇道“你们特殊体质的人是不是都有自己的味道?”

“嗯”。

“那你的是什么味道?”胡春杨捡起一颗板栗送进嘴里咬了半颗,小心翼翼地问。

陈宥维突然停顿了手上的动作,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。眼里若隐若现闪着惊喜的光。

这么赤裸裸的注视让胡春杨误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,手里剩下的半颗栗子放在嘴边吃也不吃不吃也不是。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,移走视线的同时快速将那半颗栗子塞进嘴里。

“红茶”

陈宥维又低回头专注剥栗子。

胡春杨闻不到味道,只能靠记忆里对红茶味道的认知来和陈宥维身上的味道划等号。

他似懂非懂地点着头,不经意地用力地嗅了嗅身边的空气,什么也闻不到。

怎地心里头突然闪过了一阵失落?像是在心脏上被挖去了一块肉,不疼,却空了一个口,感觉无法被填补。



///


陈宥维擦干净手往身后一靠,电视机里在放着最新一集的名侦探柯南,他素来不爱看动漫,只觉得索然无味。

胡春杨倒是盘着腿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,上半身因为看得投入而不自觉地往前倾。手里拿着的一颗板栗也忘记放进嘴里吃,一双聚精会神的眼镜透过眼睛片紧紧锁在屏幕上。

陈宥维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直起来,他反射性地坐直,但眼睛还是没有动过。

从后面看他像是一尊雕塑,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。陈宥维看着他竖起呆毛的后脑勺,不由得发笑。心想胡春杨也只有在追番的时候最认真了,简直就像是小学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在上课的模样,双手乖乖地放在桌面上,坐得笔直,认真得有一丝滑稽。

陈宥维看他手里的那颗板栗被捏了老半天也不吃,换了个坐姿抓过他的手腕伸到自己嘴边咬了下去。

指尖突然传来一股湿热,胡春杨打了个激灵,仅是扫了一眼陈宥维便快速地收回了手。

“盘子里不是有吗?”他声细如蚁。

“看你拿那么久不吃,替你吃了。”陈宥维咀嚼着嘴里干干的板栗,有些口渴。

身后的位置塌陷了下去,体温也隔着衣服传了过来。胡春杨猛地弹开,回过头对上愣住的陈宥维正伸出一条手臂准备拿桌面上的水杯。

不知道为什么,陈宥维突然想整蛊一下一惊一乍的胡春杨。带着压迫感朝他凑过去,直到额头的刘海碰到一起,他扯了嘴角笑问“你紧张什么?”

胡春杨一窘迫就会结巴,双手撑在身后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宥维笑起来具有魅惑性的眼睛。小幅度地摇了摇头,支吾道“没…没紧张”。

“真的没有吗?”陈宥维歪了一下角度,垂着眼帘去盯胡春杨有些发颤的嘴唇。喉咙更加干了,下意识地舔唇。

胡春杨看得心头一颤,两条手臂一软往后倒下去,背脊砸在柔软的沙发上。拉开距离也没能让失控的心脏平静下来,跳得他胸口发疼。

陈宥维看着他窘迫烧红的脸笑了起来,拿过桌面上的水杯快速地喝了个精光。


///


“无聊!”胡春杨从沙发上挣扎起来,番也不看了,带着愤怒扔下这两个字之后哒哒哒地跑回房间。

陈宥维怔怔地看着小身影脚底生风般地离开客厅,有些懊悔刚刚的恶作剧。

别一脸失望的样子离开啊,会让我以为你有所期待。

胡春杨终究也没有真的生气,躺了一会之后就起来了,这次离陈宥维远远的,继续看他刚刚没看完的番。

陈宥维支着脑袋看他蜷缩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身影,不由自主地勾了嘴角。

你还愿意折回来,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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